||日头已经落下,林中渐渐地升起了寥寥的雾气。梨书的身子,渐渐的恢复了常态,来不及做什么缓冲,梨书就已经朝着帝乘兮离开的方向寻去。
心中的恐慌慌乱肆意乍开,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帝乘兮,你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
鼻尖嗅到极为浓重的血腥气味,渐渐地,有着浑身是血,或是面目全非的尸体映入梨书的眼中。
梨书硬着头皮,一具一具的看过去,沿着尸体的倒下的位置,蹲下了身子,徒手翻过了这一具具的尸体。
终于,在一处较为隐蔽的草丛中,梨书看见了浑身浴血的帝乘兮。
她吃力的扳过帝乘兮的身子,只见他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却是泛着乌黑的颜色。俨然是中毒已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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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的雾气越来越浓,隔绝了林子外所有人的视线,也让人难以辨别出方向。
“肖将军,人呢?”男子盯着脚边的肖武,淡淡道。
肖武抱拳,叩首,“属下办事不利,请三爷责罚。”嘴上虽是这么说着,心底却是怕极了。
不错,自从眼前这人将他救了出来,他就在这人手下做事。饶是心气再高,也不敢在这人面前有什么放肆的行为。
因为此时此刻,唯有眼前的人,才能保了他的性命。
男子摆摆手,却是毫不在意,“下去吧。你不是他的对手。”
这世间,能称得上是帝乘兮的对手的人,只怕,还没有几个。
男子的眼神,落到满是雾气的林子中,眸光狠戾。
帝乘兮,这一次,你定会是我手下败将,你断然不会想到,我还有,回来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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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书将帝乘兮吃力的扶到了一块巨石之上,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一个小小的石洞。
一些水滴不时的低落到梨书的脸上,低落到帝乘兮的身上。
雨水混着血液,将乌黑的血液晕散开来。
梨书拾起帝乘兮的剑,轻轻的将他的衣物撕开,除去先前的三只箭矢,帝乘兮的身上,剑伤的伤口大大小小,约莫有着十几处之多。
梨书颤抖着折断箭矢外面的羽尾,强忍着惧意,用剑轻轻的剜开他的肉。
这些有毒的箭头,要取出来。
尽管极为的小心翼翼,梨书不熟练的动作,还是让在昏迷中的帝乘兮皱了眉头。
她知道会很痛,可是,这箭有毒,一定不能留着太久。
满手鲜血,梨书不敢看地上。
“帝乘兮……”梨书轻轻的唤着地上的人,小声的哭了出来。
梨书简单的将帝乘兮身后的伤口包扎了起来,毒箭留下的伤口触目惊心,她来不及做什么周详的考虑,只能采取最笨拙的方法。
用嘴将毒血都吸出来。
直到吸出来的鲜血都变成的红色,梨书才停了下来,用身上的衣物草草的包扎了下,帮帝乘兮穿好了衣物。
“帝乘兮,你什么时候醒?”梨书小小的声音,带着哭腔。
她害怕,恐惧。
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生离死别,到处都是隐藏的杀意。
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可是,若不是她。帝乘兮也不会伤的这么重。她知道凭借他的武功,必然能够全身而退。
可是,他护着她,所有的追兵又都是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追来。
若不是她,他也不会被箭矢射中。
“帝乘兮,你一定会没事的。”她看着帝乘兮,喃喃道。
梨书的眼睛就要闭上,头又昏又沉。可是她不敢睡去,她在等,等着帝乘兮醒过来。
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却是没有顾及。
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不知道是在安慰他,还是在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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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梓烟宫。
秦暮烟端坐在院内,失手打翻了一个杯盏,划上了手指。
柳絮正跪坐在秦暮烟的身侧,替她包扎着伤口。
“柳絮,你说是不是所有的誓言,都抵不过新欢?”秦暮烟一时间有些失神。
“娘娘多虑了,娘娘才是咱们皇上心尖上的人呢。”柳絮跟了秦暮烟多年,对于秦暮烟的心思,一向是揣度的很准。
多虑?
秦暮烟暗自冷笑。
若是旁人不知晓狩猎的目的,她秦暮烟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样重要的事情,伴驾在侧的,应该只会有她,而不会是其他人。她和帝乘兮相识于幼时,彼此陪伴度过了他此生最无助的时光。
他早已许诺,她会是他唯一的后,待肖家没落,会带她去见他的母妃,会让她成为他心中的唯一。
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都变了。
原本属于她的位置,全部都变成了另一个女人。
就连这次的祭拜,也变成了梨书。
他带了梨书,去见他的母妃。
这意味着什么,他真的看不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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