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柴房内。
梨书幽幽转醒,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极为的酸涩。
扫视了一眼周围,居然将她关起来了?
梨书稳了稳心神,她知道,肖武一定是因为皇后,才会将她抓到这里来,但是,既然知道她的身份,至少,她还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才是。
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想替皇后教训她,打算一直把她关在这里不成?
屋子里面只有一扇极小的窗户,月色从窗户外面透了进来,洒在了梨书的面前。
梨书缩了缩身子,昏昏沉沉的感觉再一次席卷而来,呼吸也开始变得微微的急促起来。
难受,她突然的感觉十分的难受,就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痒痒的,就像是有着千万只蚂蚁,从内到外,一寸一寸的噬咬着全身的肌肤。
唔。梨书趴在地上,指甲死命的扣着地上的泥土,死死的咬着嘴唇,试图减轻一些那一波又一波的噬咬之感,全身上下,不仅有东西在撕咬,还像是密密麻麻的蚂蚁,慢慢的,不停的爬过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啊——救,救命。”
那种犹如置身蚁窟的感觉,非但没有因为梨书的压制而减轻,反倒是越来越强烈了。
为什么会这样,梨书慢慢的朝前,挪动着自己的身子,一点一点的,接近门口。
“嘶——”一股剧烈的疼痛,猛然的传来,像是要将人的身子撕扯开来。
痛意来得快,去得也快,梨书满头大汗,刚喘口气,又是一阵奇痒难忍的感觉,想抓,都不知道往哪儿下手。
梨书趴着身子,一只手垂在前方,离柴房的大门不远,神情有些恍惚。
几番折腾之下,梨书已经没了力气,意识也有些开始涣散。
隐隐约约之间,似乎,有着一股熟悉的檀香香味,窜进了梨书的鼻尖。
身上的奇痒难耐,瞬间的去了大半,随即而来的,是一波又一波的睡意。
梨书的眼皮都没有睁开,慢慢的,终于失去了意识。
一个隐在暗处的身影,终于慢慢的走了出来。
龙纹衣袍,云锦缎面龙纹靴。
是帝乘兮。
帝乘兮走到梨书的面前,缓缓的蹲下。
已然昏睡过去的梨书,满头大汗,面色苍白,一头秀发也是胡乱的粘在了脸上。
帝乘兮伸手,将梨书轻轻的抱了起来,修长的手指拂开鬓发,一一拭去脸上的泪痕汗水,随即,只是将梨书轻轻的拥在怀中。
夜色深沉,看不清帝乘兮脸上的表情。
唯有拖着梨书腰际的右手,似乎,有着微微的颤抖。
“帝乘兮。”一声小小的呢喃,从梨书的嘴里溢出。
帝乘兮一惊,低头,才发现不过是她的梦呓。手下,不自觉的紧了紧,并不在意梨书肮脏的衣物,污了他的袍子。
*
天色已然大亮。帝乘兮悄悄的离开了将军府,就像是,从没有人来过一样。
皇宫中,尉迟陌早在九华殿外恭候了多时。
“皇上,公主并无危险。除去不能出门,倒也是好吃好喝的供着。”这肖武虽是绑了两人,到底是气急攻心,却也不敢怠慢了公主半分。
至于那梨妃娘娘。
真不知道,能不能撑得过三天。
肖武是一介武夫,皇后肖明珠,也是个跋扈的性子,兄妹两个,这点倒是很像,做事不走脑子,鲁莽冲动。
不外乎皇帝用这样的方法除了肖家。
“朕知道。”
他授意秦妃办宴会,然后由帝云深和帝云舞二人,将梨书带出宫。
梨书一向不喜宫中无聊的生活,一定会出去,然后,由云舞出面。
相国寺,斗诗会。
不过都是他的计谋。
为的,就是要在恰当的时候,恰当的机会,让肖武与梨书碰上。
在那之前,他更是将肖武宣进皇宫,言语之间,有意的激起肖武对梨书的憎意。
然后,带走梨书,给她吃下苦头,替皇后出气。他更可以坐收渔翁之利,治肖武的罪责。
只是,本来是安稳留在皇宫中的他,在秦暮烟的宫中,终究最后还是忍不住,去了将军府。为了找到梨书被关的地方,他甚至出动了自己的暗卫。
在屋顶一直守着她,却在梨书瘾症发作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现了身。
“皇上,咱们是否在明日给秦相发密函?”一个后妃,一个公主,被朝中大臣关上三天,这罪名,足矣。
明日?
帝乘兮皱了眉头,昨夜梨书痛苦的表情,丝毫不拉的映入了帝乘兮的脑中。
心里,生出了丝丝不舍。
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明明是他一手策划的,他却,开始舍不得。
舍不得,那个叫梨书的女人。
“来人。”帝乘兮的脑中,就像是有着两个小人儿在打架。
一个,是朝堂上的那种淡漠,胸有成竹,说着,三天而已。
另一个,却是棠梨宫中的轻松,心有悸动,她的巧笑嫣兮。
终于,第二个小人还是战胜了第一个,在他的脑海中叫嚣着。
“主上。”暗卫是皇帝的影子,也像影子一般,从暗处冒出来。
“将这密函,给秦相送去。”
一个小物件,被丢到了影子的身上。
“奴才领旨。”
“皇上,您这是?”正欲阻拦,暗卫已经不见了。
“一日,也足矣。”
“皇上三思!”尉迟陌跪下,表情颇为的凝重。只一日功夫,这胜算,可生生的折了大半。
若是这次不成,这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帝乘兮不耐烦的摆摆手,十分的厌恶尉迟陌质疑着他的决定,“朕自有分寸。下去吧。”
“皇——”尉迟陌还预备着说些什么,帝乘兮已经甩了袖子离开。
他跟在帝乘兮身边这许多年,从没有见过,这个狠辣的帝王,擅意更改了自己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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