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妻之摸骨神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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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绝命相逢、倒霉是她

因为她的一声叫,使得自己房间的房门被从外一脚踹开,门闩被彻底踹断。

暗色的人影极快的走至床边,看着叶鹿满脸痛色,复又看向她伸直的腿,“怎么弄得?”

仰脸儿看向他,叶鹿吭哧了一声,“我要被自己蠢哭了!”太蠢了!

眉峰微蹙,申屠夷拖过一把椅子,旋身坐下。随后将叶鹿那条腿放置在自己的膝上,扯掉她的袜子,小脚丫露了出来。

“疼疼疼。”疼的屁股都坐不住了。

扫了她一眼,申屠夷尽管没什么表情,但很显然是让她闭嘴。

憋着嘴,叶鹿盯着他,又委屈又不满。

修长的两指轻轻的落在她脚踝上,微微用力一捏,那边叶鹿就发出了惨叫

“扭了。”骨头没事儿,申屠夷的眉峰舒展开了。

“我知道。”她还不知道是扭了。

“到底怎么弄的?”无缘无故的就扭了。

看着他,叶鹿其实有些说不出口,因为实在太蠢了,她都鄙视自己了。

看她那憋着嘴的样子,申屠夷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好吧,我说。我只是想把鞋甩出去,这只是小事一桩,因为我以前就是这么脱鞋的,我能把鞋甩到窗户外去。可是这次,我玩砸了,鞋没甩出去,把脚扭了。”说着,她垂眸,很丢脸是真的。

申屠夷没有说话,只是不眨眼的看着她。

叶鹿缓缓抬眼,看到的就是申屠夷很鄙视的眼神儿,她就知道是这样。

“前朝有个皇帝,他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懒惰至极。有一天,他突发奇想要射箭,然后就把自己的眼睛戳瞎了。”低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而且听起来还有那么几分毛骨悚然。

看着他,叶鹿深觉得他应该是在骂她。可是,这个故事,却有点搞笑。

“听出来什么意思了么?”她不说话,申屠夷继而问道。

眨眼,叶鹿轻轻点头,“你在骂我蠢。”

“对。”申屠夷干脆承认,就是这样。

发出轻嗤,叶鹿小声嘟囔,“用不着你说,我自己知道。”

“等着。”将她的腿放到床上,他转身离开。

坐在床上,叶鹿看着自己的脚,试探的动一下,结果还是很疼。

皱着小脸儿,叶鹿连连摇头。不过转念一想,她倒霉大概都是因为申屠夷。以前她甩过无数次的鞋,哪次也没把脚扭了。偏偏这次就扭了脚,不是被天煞孤星影响的还是谁?

哼,都怨他,他居然还敢骂她蠢,扫把星!

大概两刻钟后,申屠夷回来了,而且手里拿了一堆的东西。

叶鹿盯着他,直至他走到近前,浓重的药味儿进了鼻子。

他什么都没说,在椅子上坐下,然后便将叶鹿的右腿又放到了自己的膝上。

一块大膏药,黑乎乎的,散发着浓重的味道。

细白的脚,和那大膏药形成强烈的对比。

不过,申屠夷似乎并没有看到。他拿着膏药,准确的将叶鹿整个脚踝都糊住了。

“这、、、城主,我只是扭了一下,不用这样吧。”这膏药太大了,就算贴在屁股上都会有多余的。

没有理会她,申屠夷更像是听不到一般。将膏药贴好,他随即拿过纱布,开始一圈一圈的缠起来。

眨眼之间,叶鹿的脚踝就被缠成了大萝卜。

很想抗议,但脚丫子在他手里,叶鹿的抗议很显然并不管用,她自己也很清楚。

这边还在缠,那边门口处,便衣黑甲兵进来了,而且手里居然拿着一根拐。

叶鹿眼睛睁得圆圆的,直至看着那黑甲兵将拐送到床边,她才确定,这果然是给她的

“城主大人,我只是脚扭了,又没断了,用不着吧。”拄拐?她忽然发觉自己好像残疾了。

缠好纱布的人抬眼看向她,申屠夷的眸色深暗,虽看起来迷人,可是更多的是不容置疑。

盯着他的眼睛,坚持了几秒,叶鹿就低了头,“好吧,谢谢城主大人了。”她拄还不行么。

“尽管是扭伤,但是也要重视,否则日后站立或走路时间久了就会疼。这几日你的脚尽量别沾地,拄拐行路吧。”尽管那语气听起来更像是命令,不过却很在理。

叶鹿点头,没有再反驳。

晚上的饭菜是送进来的,叶鹿直接在床上吃,吃过了黑甲兵又收拾下去了,她好像真的变成重病号了。

不过,这些也是他们应该做的,她这般倒霉,还不是因为那个天煞孤星。以前她健健康康,从来没这么倒霉过,自从被申屠夷奴役,她总是各种倒霉,而且倒霉的不是一点点。

大概是膏药起了作用,在最开始疼了一段时间,之后就没什么感觉了。

这一晚,叶鹿睡得还算踏实,只不过在半夜的时候听到外面声响不断。

从床上爬起来,叶鹿费力的穿上鞋,然后拄着那根拐,一步一步的挪到了门外。

站在门口,叶鹿眼睛转了一圈,没看到申屠夷,也没看到便衣黑甲兵,反而两个官兵站在大门口。

“什么情况?”人呢?

“叶姑娘,您醒了!城主吩咐小人守在这里,待叶姑娘醒了,就前往沈府。”两个官兵跑过来,几分谄媚。

“沈府?申屠城主去沈府了?”昨晚,他真的去城外了?

“并没有,是章大人在沈府等待叶姑娘呢。”官兵摇头,他们并不知申屠夷的去向。

微微皱眉,叶鹿点点头,“好,走吧。”

这么说,申屠夷昨晚没去城外截获沈家的车队?他是怀疑有诈吧,若是真惊动了,那或许就真的打草惊蛇了。

拄着拐,叶鹿在两个官兵的照看下走出大门,那轿子还等在门口呢。

几分费力的坐进轿子里,摇摇晃晃的离开了家。

上了大街,又听到了卖烧饼的声音,叶鹿立即要求停轿买烧饼。

结果那两个官兵速度更快,买了烧饼付了钱,颠颠儿的跑回来递给叶鹿,服务态度一流。

叶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愈发觉得这待遇不错,尽管被天煞孤星煞着了她挺倒霉的,但是这天煞孤星是城主,好处也很多。

美滋滋的吃着烧饼,轿子一路到了沈府。

还没吃完的烧饼被官兵拿在手里,叶鹿拄着拐一步一步挪出来,上了台阶,那章鹏就快步迎了过来。

“叶姑娘,您的腿这是怎么了?”想伸手扶她,下一刻章鹏又缩回了手。

叶鹿看了看他,随后一笑,“没事儿,就是扭了一下而已。”

“哎呀,可小心些。”章鹏不乏夸大,虚扶着叶鹿,一步一步的挪进了沈府大门。

尽管这是一大早,但沈家商行的管事都已经到了,其实有很多人都是一晚没走出这大门,如同被困在这里了一般

不过,也有一大早就来了的人,除了特意来看热闹的邻居,还有好像没事可做的齐川。

看见叶鹿拄着拐,齐川便起身走出了大厅。

走下台阶,他看着她微微蹙眉,“一夜之间,你怎么弄成了这样?”

扫了他一眼,叶鹿用完好的左脚站直,随后拎起拐便朝着齐川甩了出去。

齐川后退一步,看似很慢,但又的确是在那拐打到他之前挪开的,时间掌握的很有分寸。

吓唬了一下人,叶鹿又收回自己的拐,“尽管脚扭了,但是我手还好使。所以,这根本不算什么,别一副好像我腿断了的模样。”看他们那眼神儿,叶鹿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腿断了。

闻言,齐川不禁笑,一大早的,看见他笑,的确让人心情愉悦。当然了,若是能忽略他是杀破狼的话,叶鹿会更愉悦。不过他在这儿,她就不由自主的感觉不自在,汗毛倒竖。

“看来你的腿的确没什么大碍。”她这般有活力,就说明一切都好。

“废话,我的腿本来也没事儿,我就是脚扭了。”叶鹿拄着拐,一下一下的往大厅走。

齐川走在她身边,一边笑看着她,一边道:“怎么弄的?”

“甩鞋的时候、、、、”说了半句,叶鹿立即住了嘴。这么丢人的事儿,申屠夷知道就行了,她可不想再听有人说她蠢了。

“甩鞋?”齐川自是听到了那前半句,而且,很容易就想象出来事情发生的经过了。

叶鹿斜睨他一眼,没什么好脸色,“禁止想象。”

“好。”答应的痛快,齐川已经想象出来了。

挪进大厅,那些管事以及看热闹的都起身,不过视线却都在她的脚上。

叶鹿也不管那么多,挪到了主座上坐下,章鹏帮她把拐放到一边,堂堂府尹,如今居然给她做这些事。

看了他一眼,叶鹿不禁笑,借申屠夷的虎威,真是有意思。

“各位如此配合,让我甚是感动啊!不过凶手一日抓不到,咱们便一日不得安生。沈二公子,沈四公子,平日为人如何我并不清楚,所以还需要依仗各位了。现在,咱们就开始调查,沈二公子和沈四公子是否有仇人,不管大仇小仇,都算数。各位好好想想,只要有,不管重要与否,都要告知。章大人,将官兵调进来,咱们尽快开始吧。”叶鹿一番陈词,相当有风范。

她自己也认为,若是让她做官,估计也能行。狐假虎威,又能见风使舵,舌头干脆利落,没准儿她能成一代佞臣。

叶鹿的这个问题,问的是商行各个管事,毕竟他们在沈家效力多年,也认识沈二公子和沈四公子多年。

但,来做客的人就不了解了,所以,也没他们什么事儿。譬如,齐川。

他白衫出尘,柔和的没有棱角,就像一块圆润的宝石,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的不自在。

不过,这是针对寻常人而言,对于叶鹿来说,即便他柔软的如同一滩泥,那也很有危险性。

只要有他在,血光之灾常现,而且没准儿今儿就有谁要流血了。

调查在进行,整个大厅也喧闹不已,齐川起身让开,给他们空出更大的地方来

叶鹿转着眼珠,自是看到了朝自己走过来的齐川。暗暗咬牙,她不知这人到底什么意思,总往她身边凑什么。

在他马上要过来的时候,她猛地抓起拐伸出去,将齐川挡在了那儿。

看着她,齐川缓缓扬眉,“怎么了?”

“别离我那么近,就在这儿,不许再过来了。”若是真如申屠夷所说,因为她是城主特使他才套近乎,那她觉得他得失望了,在她这儿什么都得不到。

齐川没有再向前,看了一眼她的脚,轻声道:“今日你应当休息才对,伤筋动骨一百天,若是现在不养好,日后会经常疼。”

眨眼,叶鹿将拐拿回来,“我知道,所以我这只脚一直没落地。”稍稍抬起,她的脚从裙摆下露出来,像个萝卜。

“待消肿不疼了,一定要找一个好的推拿师父,不止正骨,还要把筋包推开。”齐川声线轻柔,没有丝毫的恶意。

微微歪头看着他,叶鹿蓦地弯起眉眼,“你懂得还挺多。”

“所谓久病成医。”齐川看着她,眉眼间也染上笑意。

“久病成医?我知道的可不是这样的,久病会成妖。”叶鹿这话,颇多意味。

“在你看来,我已成妖?”齐川单手负后,因为叶鹿的话,他笑意更深。

“那就不知道了,妖嘛,一向会伪装。”最关键的是,她看不透他。对于她看不透的人,她总是有危险感。

几不可微的摇头,“我若是妖,肯定也不忍伤你。”

这种话,听在耳朵里怪怪的,叶鹿耸了耸肩,转而看向别处,不再和他说这些有的没的。

其实她还是信奉那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世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但凡对你好,都有目的!

想她无权无势,如今借着申屠夷的威风狐假虎威,但那也是一时的。齐川这般示好,目的可疑。

时间慢慢过去,晌午时,沈家准备了饭菜。

不愧是大户人家,饭菜丰盛,叶鹿也吃的肚皮鼓鼓。

吃过了饭,叶鹿被官兵护送,移到了大厅附近的房间休息。

有伤在身,她这待遇堪比主人家,叶鹿也乐得,被人服侍很开心。

这房间尽管不大,可是装修豪华。软榻舒适,堪比柔软的床铺。

坐在上面,叶鹿一边转着眼睛思虑接下来如何拖,一边轻轻抚摸自己的脚踝。

被包上了膏药,也根本摸不到什么。

躺下,软榻柔软,叶鹿晃了晃身子,舒坦的她眉眼弯弯。

有钱就是好,如果有一天她有了自己的房子,也一定要把家具都包装成这个样子,太舒服了。

就是不知那一天何时会来,现在被申屠夷奴役,而且还不给她工钱,她什么时候能把买房子的钱攒出来呀!

想着想着,叶鹿便陷入迷糊之中。神思尽管迷糊,但却还是能感知到一些什么。一阵香气飘过鼻端,叶鹿眼睫颤动,欲睁开眼。

结果,她的身体却越来越没力气,最后彻底睡过去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叶鹿身体一动,下一刻睁开眼睛,天都已经暗下来了。

皱起眉头,叶鹿撑着软榻坐起来,发觉浑身都没什么力气。

这软榻虽然舒服,但看起来好像并不适合睡觉,睡得她好难受。

抬手拨弄了下长发,却猛地瞥到自己的手腕上一道红痕。

立即将右手拿到眼前,掀开袖子,手腕处果然一条极细的伤口。就像是被细线割开的似得,几乎没什么感觉,可是却流血了。

眼下血迹已干涸,想来这手腕破开是在她睡着之时发生的。

眉头皱的紧,叶鹿盯着自己的手腕,莫名的感觉一阵恐慌。

拄拐,叶鹿一步一步的蹦到门外,门口,两个官兵守在那儿。

“我睡着的时候有人进来过么?”天色已暗,沈府里也掌灯了,她睡了很久。

两个官兵对视一眼,然后摇头,“回姑娘,没有任何人来过。”

眉头皱的更紧,叶鹿拄着拐朝着大厅走去。两个官兵跟在她身后,他们俩的确一直都在这儿,没离开过一步。

大厅里灯火通明,除却管事,一些宾朋也都在。

章鹏不在,大概他也找个地方打盹去了。

视线从所有人的身上掠过,叶鹿小脸儿绷得紧。

“睡醒了?”蓦地,齐川的声音在耳侧响起,叶鹿刷的扭头看向他,眼神儿不善。

她这种眼神儿,齐川不禁一诧,“怎么了?”

“你一直都在这儿么?有没有出去过?”她联想到梦里的一阵香味儿,她现在怀疑那不是她做梦,而是真的。大概,有人放了迷香。

点头,“对,一直都在。”齐川失笑,大概觉得她那个模样挺好笑的。

狐疑,叶鹿仍旧觉得有问题。她的手腕,是不会无缘无故破开的。

“到底怎么了?”看她那紧张的模样,齐川似乎终于发觉她并不是在闹着玩儿。

抬起右手,将手腕对着他,“你看。”

看到她手腕上的伤痕,齐川的笑意也缓缓消失了,“谁弄的?”

“不知道,我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就这样了。”这太诡异了。

齐川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仔细查看那伤痕。

他手微凉,叶鹿看着他,很认真的模样,不像作假。

“看出什么了?”到底是她自己弄得,还是他人所为?

“这世上有一种兵器叫做柳叶刀,刀刃细如柳叶。依我看,你的伤口应该是由柳叶刀造成的。”半晌,齐川抬眼看着她,一边轻声道。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有人趁我睡着的时候在我手腕上割了一刀。”所以她闻到的那香味儿,绝对是迷香。

“不是你自己做的,那应该就是他人所为。”齐川几不可微的点头道

“废话,当然不是我自己。我怕疼怕的要死,怎么可能割自己一刀?”将手从他手里挣出来,叶鹿皱紧了眉头,这到底是谁做的?

“你刚刚睡觉的时候,有人闯了进去。”看着她,齐川那褐色的眸子泛着丝丝水纹,很是好看。

“我睡觉的时候,门口有两个官兵一直都在。”除非他们也被迷晕了,然后不敢说,怕挨罚。

“既然会柳叶刀,那么想必武功也很高强。飞檐走壁,来去自如,也能做到。”齐川认为,那两个官兵如同废人。

“按你的意思,是有个高手混进了沈府,一直在伺机划破我的手腕。他不是要剁掉我的手,只是想划破手腕而已!目的何在?”这个说法有点扯,一个顶尖高手来划破她手腕?

缓缓摇头,“不知。”齐川也不明。

“这沈家,处处透着奇怪。我在这儿,也跟着倒霉。”莫名其妙,又很吓人。

“还有更奇怪的呢。”齐川压低了声音,缓缓道。

“哪儿?”闻言,叶鹿立即瞪眼。

“那几个大晋人,自从来了之后便聚在一起躲在最远的地方,嘀嘀咕咕。”齐川指点道。

看过去,叶鹿微微眯起眼睛,果真如此。

他们的确有武功,而且应当武功不低。

“你尽量离他们远点儿。”齐川的声音飘进耳朵,轻柔又坚定。

叶鹿扭头看了看他,她觉得,在任何人身边都要比在杀破狼身边安全。

没有听他的,叶鹿又回到主座上坐下,拐放在一边,然后开始研究自己的手腕。

柳叶刀?若真如齐川所说,那这人是个高手。

一个高手,有来无影去无踪的本领,为啥用迷香迷晕了她,最后只是在她手腕上划一刀?

这逻辑不通顺啊!费了那么大劲儿,应该直接宰了她才更合理。

莫不是,要找九命人的那伙人?

思及此,叶鹿立即直起脊背,虽她现在身边四处是官兵,可是这个高手居然还能躲过所有人的视线,若是有一天想把她扛走,似乎也轻而易举。

握紧手,叶鹿的确开始不安起来,似乎,她只有躲到申屠夷身后才能安全。

蓦地,外面一声惊响,惊得叶鹿身子一抖。

抬头看过去,大厅里所有的人也都朝着大门的方向看。

“这是、、、黑甲兵。”蓦地,大厅里有人惊道。

黑甲兵?叶鹿立即单脚站起身往外看,越过人头,黑压压的黑甲兵直接从大门冲了进来。

申屠夷来了?

红唇弯起,叶鹿伸手去拿拐,却不想左侧人影一闪,她肩膀被钳住,然后整个人就被拽了过去。

与此同时,她右手一紧,可是力气却不如左侧的大,抓住她右手的手脱开了。

四个男人站在一起,其中一人挟持着叶鹿,一把匕首架在她脖子上,步步后退至大厅一角。

突发意外,大厅里的人也格外惊讶,随即朝着另一个方向后退,泾渭分明

叶鹿两只手都被扭到了身后,被死死地扣住,匕首就架在她脖子上,她完全感觉的到。

主座那里,齐川站在那儿,刚刚是他拉她的,但是力气不如人,他脱手了。

大厅外,黑甲兵快速冲进来,将那四个人围住,刀剑明晃晃的对着他们。

叶鹿咽口水,让自己跳不停的心脏平稳下来。她还用一只脚撑地,看起来脆弱的不得了。

门口,一袭暗色的人大步走了进来,他魁伟英武,更是满身煞气,让人无法逼视。

看见了申屠夷,叶鹿跳动极快的心脏倒是平稳了些,这种无端的信任,她自己也没意识到。

黑眸如刀,申屠夷盯着那四个人,以及被挟持了的叶鹿,一步一步走至他们对面,相距不过几米。

“放开她。”面色冷峻,申屠夷开口,声线低冷。

叶鹿忍不住翻眼皮,这是什么开场白?在这种情况下,说这句话是没用的,绑匪是不会放人的。

“你把兵都撤了,放我们出山城,否则我就杀了她。”匕首又近一步,叶鹿明显感觉皮肤微疼,皮破开了,这匕首好锋利。

“不可能。”申屠夷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叶鹿瞪眼,就先答应他们一下不行么?这刀子会把她脑袋割掉的。

大厅里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看着这边,灯火明亮,可是却都觉得很刺眼。

“那、、、她就别想活了。”匕首再次贴近,这次实实在在的贴在了她的脖子上。热流涌出,叶鹿肯定自己流血了。

砰!

就在此时,大厅里忽然响起砰的碎裂声,声音之大,震得人耳朵都在发疼。

条件反射的,所有人都看向发声之处,包括被挟持的叶鹿以及挟持她的人。

与此同时,黑影极快掠过,叶鹿只来得及看到主座那儿镶着金箔的紫檀大桌碎了一地,下一刻就被拽到了另一个人的怀里。

黑甲兵立即提剑攻上,金碧辉煌的大厅瞬间陷入打杀之中。

被挟着,叶鹿晕头转向,待得平稳之后,看到的就是暗色的胸膛。

仰头,申屠夷的下巴进入视线当中,刚硬有棱角,很好看。

“申屠夷,你害死我了!”昨儿刚刚扭了脚,今儿就流血了。

垂眸,申屠夷眸色幽深,视线在她脖子上扫过,“死不了。在这儿呆着,不许乱动。”话落,他便松开了她。

叶鹿立即扶住窗棱,再看向大厅对面,打的乱糟糟,她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你没事吧?”身边,齐川走了过来,他一只手掩在袖子里。

“我没事,刚刚谢谢你了,敲碎了桌子,分散他们的注意力。”齐川的做法,叶鹿自然是清楚的。他分散了挟持她之人的注意力,申屠夷才有机会攻击并把她抢了过来。

“我这武功是为了强身健体,关键时刻毫无用处,否则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把你救下来了。”他之所以脱手,是因为他的武功并不如眼睛看到的那般有用

。他气血不畅,习武也只是为了强身健体。

“谢了。你的手,我看看。”他手掩在袖子里,根本看不到。

“没事。”说着没事,却抬起手来,他的手流血了。

皱眉,叶鹿看了他一眼,这杀破狼不止能给别人带来血光之灾,原来自己也会流血。

转而,她又明白一件事。

她今儿倒霉被挟持,倒的是天煞孤星的霉。而流血,可能是因为这杀破狼。两大绝命都在这儿,她每个都沾了,还真是匀称。

再看向大厅对面,还剩下一个人在负隅顽抗,但看起来已经不支了。

黑甲兵下手狠,地上都是血,她忍不住皱眉,两大绝命所在之地,果然腥风血雨。

最后一个人被一剑刺中,打杀结束,大厅里,除却满地的血,还有满地残渣。

这好好的大厅,装修的金碧辉煌,如今成了这幅模样。

四个大晋人,尽数被黑甲兵捆了起来,尽管各个身上有伤,甚至有一个已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但仍旧被一致对待。

暗色的人走过来,带着磅礴的煞气,让人无法与之对抗。

不过,随着申屠夷走过来,叶鹿明显觉得有些喘不过气。身边就是杀破狼,眼前就是天煞孤星,寻常人或许感觉不到,可是她体会深切。

幽深的眸不见底,申屠夷走过来,随手挑起叶鹿的下巴让她抬头,查看她脖子上的伤口。

皮肤破开了些,有血,不过血已经凝固了,而且伤口已不再流血。

仰头,任他查看,叶鹿咽口水,愈发觉得喘不过气。

“没什么事。”声线低沉,申屠夷松开手。

叶鹿几不可微的撇嘴,“受伤的又不是你。你看看我,从上到下,多处伤。”脚踝扭了,手腕被割,这回脖子也破了,她把前十几年没倒过的霉都都倒了一遍。

申屠夷没搭理她,转而看向齐川,俩人个头相当,但因为齐川过于瘦削,所以乍一看他好似很虚弱。

不过,在叶鹿眼里可不是那回事儿,两大绝命,这气势完全不相上下。

俩人对视不过几秒,齐川便微微低头拱手,“小人见过申屠城主。”

“嗯。”淡淡的应了一声,申屠夷收回视线。

叶鹿一直盯着他,他的眼神儿,就好像自带穿透功能一般。不知道,他是不是把齐川内脏的位置都看到了。

“你先回家吧,不要乱跑。”垂眸看向叶鹿,申屠夷低声命令道。

叶鹿翻着眼睛看他,“要不是因为你,我会跑到这里?”

“废话连篇。”脸色严肃,完全的训斥模样。

叶鹿倒是习以为常,“成成成,我回去。”她满身伤,更想去休息呢。

如此听话,申屠夷似乎也满意了,单手拎着她的手臂,半强制性的将她带走了。

叶鹿临走时回头看了一眼齐川,而齐川也在看着她。他脸上无笑意,有那么一刹那,他的眼睛看起来几分冰冷

坐进轿子里,轿夫一路抬着她回了四合院。

四合院里没人,叶鹿拄着拐回房间,洗了毛巾,擦拭自己脖子上的血迹。

刚刚可谓惊心动魄,她从未经历过这种事。唯一一次很危险,就是在铁城,有个女人要把她抓走。

这次,一把刀架在了脖子上,现在想想恍若做梦一般。

她是九命人,危险已经够多了。因为申屠夷,她居然成了筹码,也没安全到哪里去。

再想想齐川,她流血也和杀破狼分不开关系。所以,这两大绝命,靠近哪一个都别想安生。

扔掉毛巾,叶鹿躺到床上,抬起手腕看了看,这道伤痕毫无感觉,可是到底是谁做的呢?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很费解,她实在想不出仅仅割破她手腕一层皮有什么作用。

满脑子问号,叶鹿在这些问号中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清晨时分,山城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不过这街上却是一夜没消停,车马声,人声,持续了一夜。

叶鹿是在小雨哗哗声醒来的,睁开眼睛看着床顶,听着外面的雨声,她觉得她应该再睡一觉。

她最喜欢在这种天气中睡懒觉了,那哗哗的雨声是最好的催眠曲。

不禁弯起红唇,翻身,一个东西从脖子上掉了下来。

随手一拿,居然是一块折叠好的纱布,而且上面还沾着药膏。

眨眨眼,叶鹿立即摸了摸脖子,果然,脖子上被涂抹了药膏,怪不得有一块纱布贴在这儿。

诶?不对呀,她昨晚睡觉的时候没涂药啊!

谁干的?

翻身坐起来,穿上鞋,叶鹿拄着拐单腿走到窗边,推开窗子,细雨入眼,可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看向小厅,门是敞开的,但没有人影。

“喂,有活人吗?申屠夷。”喊,声音穿过雨幕,但并没有得到回答。

没回来?那这纱布谁给她贴的?见鬼了!

洗漱一番,她拄着拐出去,倒是闻到一股香味儿从厨房飘出来。

笑起来,她转身挪到厨房,果然,灶台上有饭菜,而且还用罩子盖住了保温。

吃饱喝足,叶鹿又回了房间,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她多处负伤,的确不能再劳累了。而且,她觉得申屠夷应该给她工伤费,她这都是工伤。

刚躺下,外面响起大门打开的声音,叶鹿当即坐起来,盯着半开的窗户,果然有黑甲兵的影子。

他们不穿便衣,黑甲覆身的模样,确实挺吓人的。

“叶姑娘。”门口,姬先生的声音传来。

“姬先生,进来吧。”眉眼弯起,看着门口,下一刻姬先生果然进来了。

“叶姑娘,你已经起来了。吃过饭了么?”姬先生一身儒雅气息,连笑起来都带着文化气息。

“嗯,吃过了

。你们怎么回来了?申屠夷呢?”他时刻都跟着申屠夷,不知怎么回来了。

“城主今早才过去。不过城主吩咐,叶姑娘你脚上的药需要更换一下。今早他离开时你还在睡觉,他没忍心把你吵醒。”姬先生看向这屋内唯一的桌子,果然,有一副膏药放在那儿,不过叶鹿一直都没瞧见。

“他昨晚回来了?”叶鹿一诧,她脖子上的药膏纱布找到出处了,是申屠夷做的。

“嗯。”点点头,姬先生笑的和善。

没忍心吵醒她?叶鹿觉得这话绝对不是申屠夷说的。他肯定说,她睡得像头猪,叫不醒。

姬先生将膏药拿过来,摊开,黑乎乎的半固体进入视线当中。

味道着实不好闻,叶鹿看着姬先生将她脚上的纱布解开,这一层又一层,单单要解开它们都要费一番功夫。

“是不是已经不疼了?这膏药还真是管用。”姬先生看叶鹿不吱声,看起来没有任何感觉。

“嗯,不疼了。”点点头,这膏药确实挺管用的。

“这膏药出自宝林堂,据说他们祖上就是卖这膏药的,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怪不得能卖这么多年,的确有用。”姬先生赞叹,山城也是有奇人的。

“宝林堂?他们家的膏药特别贵。”叶鹿拔高了嗓音,她在山城住这么多年她当然知道。大都有钱人去他们家买药看病,寻常人谁也不会去,据说有一种补药,一颗就要几百两银子,天价中的天价。

“嗯。”点点头,姬先生表示也知道。

叶鹿皱着眉头,“申屠夷居然会舍得花大钱给我买膏药,你说他会不会也把这笔账记在我头上。然后到时等我好了,就要我还钱?”很可疑,申屠夷没准儿真会这么干,他干得出来。

一听叶鹿的推理,姬先生就笑了,“叶姑娘可以亲自去问问城主。”

眼珠子乱转,叶鹿连连冷哼,“那我得先去宝林堂把这膏药的价钱问了,否则申屠夷随口乱开价。”

“这膏药二十两一副,城主一共买了三副,总计六十两银子。”的确是天价,一副膏药如此贵,不过的确有效果。

“二十两?太贵了。”一听价钱,叶鹿就竖起了眉毛,简直太贵了。六十两银子,她都能再买个四合院了。

姬先生笑,“的确。”

“不行,那我就不能找申屠夷对账了,我就当我不知道,也不提这事儿。”他要提呢,她就打哈哈。

姬先生将膏药拿下来,笑不可抑道:“叶姑娘说的可行。”

看着糊了满脚的膏药,叶鹿一边赞叹心疼,太贵了。

不知道把这些用过的膏药刮起来还能不能再卖钱了?就这样扔了,她甚觉得可惜。

擦掉那些膏药,姬先生又将新的膏药包在叶鹿的脚踝上。这次,已经不疼了,这药是挺贵,但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事情进展到哪一步了?那四个大晋人是不是和沈家勾结倒私盐的?”叶鹿还是很好奇的,若源头是大晋,沈家这罪名是翻不了了。

“没错,大晋那伙人的确是倒私盐的。不过稀奇的是,沈夫人竟然一句话都不说,无论是倒私盐的罪名,亦或是杀人的罪名,她都不反驳。”姬先生也稀奇,这个女人到底想做什么,完全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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